**第十五章寒夜同车**

北风卷着碎雪拍打在车帘上，发出细碎的声响。申霄磊将裘衣又往柳青萦膝上掖了掖，手指不经意擦过她腕间经脉——灵脉枯萎如深秋枯藤，再探不到半分灵力流转。

"别费力气了。"柳青萦望着窗外飞掠的枯树，"道基尽毁的废人，不值得你..."

申霄磊突然掀开车帘："停车！"

马车尚未停稳，他已纵身跃入路旁雪林。片刻后回来时，怀里竟抱着个粗布包裹的陶罐。

"北地寒髓。"他揭开罐口，顿时寒气四溢，"虽不能修复道基，至少能镇痛。"

柳青萦看着他将寒髓涂在自己膝盖上，突然道："你心口的伤，还在渗血。"

申霄磊手上动作一顿。

车厢突然剧烈摇晃，拉车的两匹龙驹发出惊恐嘶鸣。申霄磊剑眉一拧，青霜剑柄已握在手中——

"轰！"

车顶被整个掀飞！漫天飞雪中，三道黑影如秃鹫般盘旋。他们穿着三派服饰，面容却扭曲得不似活人，脖颈处各有一道黑纹蔓延至耳后。

"找到...祭品..."其中一人喉咙里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声音。

申霄磊将柳青萦护在身后，光秃的剑柄突然迸发三寸剑芒。那三人却怪笑着散开，竟是从三个不同方位同时结印！

"天罗地网阵？"柳青萦瞳孔骤缩，"他们把自己炼成了阵眼！"

三道黑光从他们天灵盖冲出，在空中交织成网。申霄磊的剑芒劈在网上，竟如泥牛入海。更可怕的是，黑网所过之处，积雪瞬间腐化成腥臭的黑水！

"屏息！"柳青萦突然扯断一根白发，在申霄磊剑柄上一缠，"借你三分琴意！"

白发绷直的刹那，申霄磊福至心灵，剑柄横挥——

"叮！"

清越剑鸣竟化作琴音，黑网应声裂开一道缝隙。申霄磊趁机抱起柳青萦跃出，身后马车已轰然炸裂。

那三人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，身体突然膨胀爆开！漫天血雾中，三道黑光直扑申霄磊心口。

千钧一发之际，柳青萦突然咬破舌尖，一口血雾喷在剑柄上："周天星斗，现！"

残缺的星图自剑柄浮现，虽只有七颗星点亮起，却将黑光暂时阻隔。申霄磊趁机一剑刺入雪地，北地冻土竟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！

"跳！"

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。坠落中，申霄磊紧紧将柳青萦护在怀中，后背不知撞碎多少冰棱。最终"砰"地砸进一处地下冰窟，抬头望去，裂缝入口已重新冻结。

黑暗中，柳青萦突然咳嗽起来："你...早就知道这里有冰窟？"

申霄磊擦去嘴角血迹："青霜剑感应到的。"他指向冰窟深处，"那里有东西在呼唤我们。"

借着冰壁微光，柳青萦看清他心口的伤又裂开了——黑纹如蛛网般扩散，而伤口深处，隐约有一点蓝光随呼吸明灭。

"你体内..."她声音发颤，"还藏着什么？"

申霄磊握住她冰凉的手："三百年前，斩魔人剖心时，往我心头埋了一颗种子。"

冰窟突然震动，深处传来锁链挣动的巨响。一个沙哑的声音幽幽回荡：

"终于...等到斩魔血脉了..."